红海行动
顾顺/李懂
PG-13~NC-17
*李懂试图抓紧船舵与伯努利效应对抗。
瞎胡扯的第二章终于写完了_(:з」∠)_
之前忘了说这个故事很傻白甜的没啥训练任务就是想写他们谈谈恋爱><
无法割舍队长的种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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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顺恢复得挺快，才两个星期就活蹦乱跳了，从军医那儿回来寝室的时候，李懂看到他矫健的步伐，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您的恢复能力真是媲美小强了。”
顾顺听到李懂说话，立刻把脑袋转了过来，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那是你照顾得好。”
李懂没觉得自己照顾什么了，好像也就递个杯子、剥个橙子、给他擦把汗这些不值一哂的事情，何况那橙子又不怎么好吃。顾顺笑那么开心让他怀疑这根本是一句反话，因为他之前就算夸李懂打得不错的时候都是一副老大哥的样子。
李懂看顾顺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动手去拿自己的枕头和被子。顾顺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动作，问他：“干嘛呢？”
李懂说：“我搬上铺去。”
顾顺的动作迟疑了几秒，他低下头，大概是搜肠刮肚才想到了一句话，说了出来：“我睡觉很老实的，不踢人。”
李懂看着他，顾顺的眼里满是真诚，但李懂总怕他下一秒就会笑出来，证明这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就算顾顺不笑，李懂听了都有点想笑，这是搞什么呢，俩大男人非要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又不是没有多余的床。
可顾顺好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就一个劲儿看着李懂，只是手里的动作倒也再没有拦着他。李懂被他看得发怵，急急忙忙移开视线，下定决心把铺盖都给搬去了上铺。
“我睡觉不老实，”李懂顺着顾顺的话回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又把你踢残了。”
顾顺没有再说话，李懂便倚着床架，把床垫铺平，被子沿着床头放好，枕头摆正，收拾完了，他转过身来，看到顾顺斜靠着床柱看着他。
“这么嫌弃跟我睡呢。”顾顺的个子很高，他压下眉眼看着李懂，李懂也只能稍稍抬起脑袋迎接他的目光。李懂想回答“不是”，可如果这么回答了，好像容易产生歧义——顾顺似乎是给他挖了个坑等他跳下来。
李懂努力扯动嘴角展现自己的友善，他说：“顾顺同志，天都没黑呢，我们能不能说点睡觉之外的事情。”
顾顺挑了挑眉毛，然后点了一下头，说：“好啊，李懂同志。你为什么当兵？”
李懂愣了一下，话题跳跃太大，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干嘛问这个？”
顾顺把身体稍微站直了一些说：“我想更了解你一点，搭档需要互相了解。”
“你真的调来一队了？调令下来了？”李懂还是不太敢相信。
“我们都一起住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问这种问题，”顾顺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直到你成为主狙击手为止，你就是我的观察员。”
顾顺说“我的”这个词的时候特地停顿强调了一下，狙击手好像都是这样信心满满的。对着远处的目标说“我的”，然后弹无虚发——尽管性格各异，但优秀的狙击手们也是有共通之处的。不过李懂觉得他可说不出什么“你是我的狙击手”这样的话——又不是做奶茶广告，再说，是不是他的，也根本由不得李懂来决定。
狙击手和观察员的关系，就像是一场包办婚姻。双方根据各自的训练成果结对，然后就要迅速培养默契感。如果有问题，觉得无法搭档，最好尽早提出来，不然晚了损失太大，拆伙很可能搞到两个人都元气大伤。至于像这次任务前这种突发情况，本队狙击手重伤，立刻补位一个新的狙击手，作为观察员的李懂根本连发现问题的机会都没有——任务是不会等你的，敌人是不会给你时间慢慢适应的。
李懂可没有选择的份，他能做的就是接受命令，然后把这个命令给完成了。在队长还没挑明罗星伤势情况之前，李懂还想着回去以后等罗星痊愈了还能继续跟他组队，毕竟俩人花了那么久建立默契达成同步，那过程回想起来枯燥、艰难又无章法可循，又不是学一个武器的用法，只要和没有生命的铁块死磕就行了，硬生生把自己的节拍和另一个大活人调节到一致可太不容易了。然后顾顺突然就来了，这节奏就得立刻跟着顾顺走——战场上瞬息万变根本没时间细想，但事后想来，现在结个婚都是自由恋爱呢，怎么轮到狙击手和观察员了还是这么封建糟粕的做法。
“干什么呢，李懂？”顾顺拿食指去戳李懂的下巴，顺手就把他垂下去的脑袋给抬了起来，“我发现你经常这样。”
顾顺的手指很热，被那手指触到的下巴马上就有热量腾地沿着两颊向耳朵冲去。李懂有些慌乱地拨开了他的手，拨完又觉得自己刚才动作好像有点反应过大了，急急忙忙地补上了一句：“没干什么。”
顾顺凑近了看着李懂的眼睛，李懂把眼睛移开了。顾顺皱着眉头把双手在胸前交叉：“你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你想知道？”李懂从床架跟前离开，坐到了桌前拿了本书看了起来，顾顺没再跟过来，就站在原地，盯着李懂的后背说：“我当然想知道，我们是搭档啊。”
“那我告诉你，”顾顺那两道视线的热量可能比刚才的手指更甚，李懂头也没敢回，“我在想，我本来以为你出任务的时候就很能说了。”
顾顺笑了笑：“好，那我不说了。”
这天顾顺真的没再说话，两个人都在寝室里安静地看书，等熄灯后李懂爬上了上铺，拉开了被子躺平，过了会儿，背脊底下的床板响起了敲打声。
李懂没动，他知道是下铺的顾顺在踢他的床板，很快顾顺的声音传了过来：“天黑了，我可以说点睡觉的事情了吗？”
“你说。”
“到这儿来头回，你不在我边上睡。”
李懂没有接话，主要是不知道怎么接话，顾顺见他没反应，就又踢了几脚：“你还在吗，李懂？”
“我醒着，”李懂朝着墙壁转身，“橙子你自个儿吃吧，不用给我了。”
“我没剥……知道你不爱吃酸的，酸的不给你吃。”
“甜的也少吃点，”李懂努力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睡觉了吃东西对牙多不好。”
李懂听到顾顺轻轻笑了笑，然后说：“好，以后我睡前吃。”他翻身的动静顺着床架子传了上来，过了会儿，李懂听见了他平缓的呼吸。
顾顺倒是睡得很快，李懂想起他的前一个室友罗星，他每天晚上熄灯后还要默默把当天背的单词背一遍，没有声带的抖动，安宁的夜里只有气声在念着那一个个陌生的词语。
因为伤势严重，罗星早就被用专机送回去治疗了，他留下的东西被收拾妥当，放在了房间的角落里，等过阵子巡航结束一起带回去。
就算到了现在，李懂还是时不时会想起当时在直升机上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看到子弹朝自己飞来，条件反射地缩起了肩膀，罗星立刻把自己给推开了，一个人端着枪完成了狙击——也用身体结结实实地把射来的子弹给接下了。顾顺刚和李懂搭档就毫不客气地指出他面对子弹的犹豫，所以后来每每回忆到罗星中弹，李懂就总是在想，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犹豫不决，那么罗星就不会挡在自己身前，那枚子弹就不会击中他，而只会从他们俩中间擦过……
这段回忆对李懂来说格外的艰难，回忆到了这里，就总是因为过于痛苦而让他不得不停止。
任务完成回来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去心理医生那儿报了到，李懂自然也去了。他没有把自己的所有想法告诉医生，撒谎的时候心里捏了把汗，好在医生也没有勒令他必须掏心窝子。医生只是跟他说，要慢慢把让他感觉到压力的一切都给放下，让一切已经过去的都随风而去。可是在出任务的时候，顾顺跟李懂说，要感受那些压力，记住那些压力，有压力能让他更专注，只有正视压力，才能克服压力。李懂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有一点长进了。他努力和顾顺磨合，完成了任务，并且活着回来了，可他还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到了顾顺对他说的。
与压力共生，不要想着逃开压力或是回避压力，而是迎头对上……顾顺说过的话特别清晰地留在李懂的脑袋里。真奇怪，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觉得这人一个劲儿说教，可没想到，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李懂都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这个爱说教的人正在用他的呼吸声牵引着李懂。李懂又进入了顾顺的呼吸划出的节奏里，飘飘忽忽，摇摇晃晃，很快就变得迷迷糊糊，坠入无梦的梦乡。
海上的清晨与陆地最大的不同大概是没有清脆的鸟叫声。舷窗的隔音效果很好，刚露头的太阳把光线的触角悄悄伸进了寝室，屋里的两个人已经动作安静而又迅速地整理好了内务，面对面站着，顾顺先开了口：“跑步去？”
李懂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舰首的甲板上已经有几个士兵在打扫了，李懂和顾顺肩并着肩沿着船舷跑了起来。视线所及范围内，下面是深蓝色的跃动海洋，上面是浅蓝色的沉静天空，只有中间的临沂号是质朴的灰白色。身处大洋的中央，看不到边界，望不到极限，用力呼吸，咸咸的海风能让人清醒不少。在这种地方跑步，很难让人心情不好。
“我高中毕业入伍的。”顾顺突然说话，李懂朝他看了一眼，他的身体挺得笔直，朝阳落在他的额头上，亮晶晶的。
“我爸对我，望子成龙吧，我就一直想离我爸远一点，没想到这一远能远到非洲。”顾顺说完，轻不可闻地笑了笑，李懂看到他的表情，把头扭了回来，边跑边点评：“没想到你还是个问题少年。”
轮到顾顺盯着他猛看了，顾顺急吼吼地辩解：“我可没有问题！是我爸做家长太成问题了，他还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没法沟通。”
就算在战场上命悬一线，顾顺扣动扳机的动作都稳稳当当，现在这么发急的样子可是李懂从没见过的，他挺想笑，忍了忍，问顾顺：“你怎么说起这个了。”
顾顺说：“我想重新和你认识一下。”
李懂很意外，他转过头看着顾顺，顾顺的视线等着他，他注视着李懂的眼睛，慢慢地说：“你好，我是顾顺。今天调来一队，以后是你的搭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顾顺的视线没有挪开，李懂明白过来，也开口说：“你好，我是李懂……”
顾顺的嘴角提了起来，唇间露出了两颗虎牙。他伸手在李懂的背后拍了一下，李懂不由得加快了几步，顾顺带着他转弯，绕过了舰首，又沿着另一侧船舷继续跑下去。
“这时候应该互相敬礼，不过我们还在跑步，就省了这一步吧，”顾顺的声音格外的爽朗，“现在你肯跟我说了吗？你为什么当兵？”
李懂恍然大悟地笑了，他摇了摇头，目视前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我也是高中毕业入伍的，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体育好，和几个朋友说报名试试，结果就我选上了。”
“……就这样？”顾顺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这才意识到李懂已经讲完了。
“就这样。”
“你可别告诉我你进蛟龙也是试试。”
李懂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顾顺用力吸了口气，说：“李懂，我们比比吧。”
“比什么？”
“就跑步吧，再跑十圈，终点是舰首，看谁先跑完。”
李懂打量了一下顾顺的腿：“好利索了吗，就上强度了？”
“预备！”顾顺根本没搭理李懂的问题，开始倒数，“三，二，一！跑！”
顾顺的最后三个数念得飞快，跑刚出口他就已经冲出去了，李懂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迈开腿追了上去。
这场跑步比赛李懂始终觉得自己有点吃亏，顾顺腿太长了，一步迈出去比李懂多半米。不过顾顺的伤还没彻底好，跑的时候有所保留，李懂将将跟上，在最后一段路突然发力，抢在顾顺前面冲过终点。
冲在前头的李懂扶着舰首的栏杆，转过身笑得特别得意：“我赢了，顾顺！”
顾顺靠在他边上，眯起眼睛不知道看着远处的哪儿，惬意地吹着迎头的海风：“真厉害，真厉害。”
李懂也面朝前方吹了吹风，突然问：“愿赌服输吗？”
“赌什么？我们没赌啊？”
“比赛有输赢，总得有个说法。”
顾顺深深吸了一口气，全部呼了出去，然后说：“好吧，给你个说法。你要什么说法呢？”
李懂凝神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没想出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说法。他望向顾顺，顾顺也等着他的答案，两人四目相对眨了半天，最后李懂说：“先欠着吧，今天结束前告诉你。”
顾顺怕是没料到这个，他瞪了瞪眼睛，伸出一个拳头说：“过期作废啊。”
李懂也把拳头伸了出来，双拳相抵，他对顾顺点头：“我不会忘了的。”
这一天顾顺与李懂形影不离，俩人一起训练一起吃饭，李懂每次抬头，都能看到顾顺盯着他。李懂说：“我没忘，我没忘。”顾顺冲着他笑了笑，可做自己的事的时候，眼睛还是没离开李懂。路过的杨锐看到了几次，忍不住派了徐宏过来问李懂：“李懂，你是不是拿了顾顺什么东西了？”
“我没有。”李懂一个劲儿摇头，他看到对面的顾顺忍笑到内伤，不得不转过身去猛咳嗽才止住了笑。
吃完晚饭从食堂往寝室走的路上，顾顺摸着肚子说：“好饿，没吃饱。”
李懂有些被吓到了：“你吃那么多都不够？”
顾顺说：“个子大的代价就是吃的多。今天估计错误，加了训练量应该再多吃点的。”
李懂停下了脚步，他的脑袋里冒出来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迅速就如滚雪球一般变大了，几乎要跳出他的脑袋。他拉着顾顺说：“你想吃点好吃的吗？我知道要让你干什么了。”
“可别告诉我你要打劫食堂。”
“怎么会呢……”李懂拉着顾顺往上层甲板跑，快要到顶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一级一级台阶悄无声息地走上去，探头看了看没人，这才放心大胆地把顾顺拉了上去。
李懂指着前方，说：“来犯罪吧，顾顺。”
“什么？”顾顺茫然又震惊，他的面前除了一字排开的几十盆植物，别的什么都没有。
“那是队长种的菜，”李懂拉着顾顺走过去，小声给顾顺介绍那些植物，“他出发前很焦虑，怕海上菜不够，硬是要自己带种子来种。每天早上搬出来晒太阳，晚上再搬回去，特别不怕麻烦，我看看……”李懂凑近了仔细观察，蹲下指着其中的一盆说，“就这个吧，你拔点鸡毛菜。”
顾顺有些哭笑不得：“这才长了多大，你这么拔了队长不生气吗？”
“这是要加入我们一队必须做的，”李懂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拍了拍顾顺的肩膀，“大家都偷过队长的菜，你也得偷，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来吧！”
顾顺是懵着蹲下的，他看了看可怜的刚长出来没多大的鸡毛菜，又看了看李懂，李懂又指着旁边的一盆葱说：“再摘点葱！”顾顺只能低头，捏住鸡毛菜，闭着眼睛硬是拔了一些，又揪住稀疏的葱扯了几根，听到下层甲板有人走过立刻把菜塞进了衣服里，做贼心虚地站了起来。
李懂已经往另一头跑了，边跑边小声招呼：“快跑，快跑……”顾顺跟着他手忙脚乱地跑起来，俩人绕了好些路才跑回寝室，关上门后一个劲儿地大喘气，仿佛比刚跑了一个十公里负重越野还累。
李懂把顾顺塞在衣服里都快被他捏蔫吧的菜拿去洗了洗，拆了包自己的泡面放在碗里，把菜和剪碎的葱搁里头，倒上热水盖了盖子，俩人大气不敢出地盯着泡面碗盯了五分钟，李懂掀开了盖子，滴了一点儿他带来的香油，这碗泡面的香气立刻像是有了形状的绳索，飘起来，在俩人之间缠绕，抽紧了，把俩人都拉了过来。
李懂把筷子递给顾顺说：“尝尝吧，自己的劳动成果。”顾顺夹起一筷子的面条和菜叶，情真意切地看了一眼，一口气塞进嘴里，边吃边扭头看着李懂，嘴里支支吾吾地说：“偷来的吃着真香啊！”
门外，杨锐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你们，谁，又偷我菜了啊！”最后几个字，他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李懂和顾顺对视了一眼，立刻都趴在桌上疯狂偷笑，憋得脸都红了，桌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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