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师傅拯救苍生#
年前最后一更，本来以为昨天能写完的结果我还是低估了我的慢……
先说一声新年快乐！年后见~~
16
秦枫有点心神不宁的。
他回到家里后收拾了一下房间，小马换下来的衣服早就洗了，差不多晾干了，他把衣服给收了，帮他叠好收起来，想起小马说过衬衫坏了，他拿起来看了看，手肘、领子确实都破了，直接扔了吧，秦枫也不是这么阔气的主，但要让他自己补衣服，他手艺也没这么好。
大概也只能当当家里穿的居家服了，秦枫把这件衣服单独挂到了衣架上。
这是小马第一次穿走的秦枫的衣服。就在他失踪前，秦枫去找他，还见到他拉长了袖口一直在脸颊上蹭，那模样让秦枫想起小马趴在他身上蹭他，他的鼻子擦过秦枫的身体，随随便便就能让秦枫没法呼吸。
其实现在小马一身穿的都是秦枫的衣服。秦枫有些庆幸，幸好他的同事大多数都视力不太好。
秦枫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了，拎着哑铃去了阳台，一边运动，一边透过阳台门望着屋里。他看着沙发，想起小马曾经有好几次被沙发给绊到脚，就走回屋里，将沙发推着靠住了墙。他直起身体环视房间，又把饭桌从屋子中间挪到靠墙，几把椅子也纷纷贴着墙壁或是饭桌摆齐，就连茶几也收了起来，自己闭着眼睛在屋子里摸了一圈，觉得下脚的地方够宽敞了，这才算是消停了。
晚上他像往常一样等小马打电话给他，但等到老晚，都过了小马下班的时间了，小马都没打过来。秦枫试着给小马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他手机关机，秦枫心里有点着急，总担心小马是不是又跑了，但是大半夜的要是问沙老板似乎也太打扰人家了，他也只能忍着，忍到第二天去上班，估摸着小马就算是睡觉关机，现在也该开机了，又打了一次，结果还是关机。
秦枫坐不住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午休的，休息时间一到，他就奔去了推拿中心，喘着气推开大门，前台杜莉抬起头看着他：“秦大哥来啦？”
秦枫看了看店里，一切如常，没什么反常的气氛，他点了点头说：“我给小马带了点药。”
这不是假话，他身上是带着红花油，这会儿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杜莉见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小马大夫大概在休息室吃饭呢。”
秦枫熟门熟路走去休息室，看见好几个大夫都在吃饭。听见动静，有人抬起头来，耳朵朝着门口的方向，秦枫跟大家打了招呼，都红回答他：“秦先生找小马是吧？他第一个吃的，吃完就走了。”
秦枫去望小马在休息室里常坐的位子，位子边的桌子上搁着一个对讲机，八成就是小马的。秦枫心里暗暗叹气，他谢过休息室里的众人，打算自己去别的房间找找小马。
推拿中心他来的次数虽然不少，但比较熟悉的房间也就休息室，其他房间的结构什么的，他都不太清楚。秦枫轻手轻脚地走过按摩室，有几间里还有大夫在上钟，他绕过去，又路过几间，最后在百汇室门口终于见到了小马的踪影。
他正坐在那间屋子正中间的床上发呆。
秦枫叫了他一声：“小马？”小马脑袋轻微地动了动，秦枫便走了进去，到他边上，望着他说，“你在这儿啊。”
小马慢慢伸出一只手抓着了秦枫的手臂，头转了过来，将眼神上移，和秦枫的视线相对，他轻轻问秦枫，声音里有一点激动：“秦枫，你怎么来了？”
“打你手机你怎么一直关机。”
小马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才低下脑袋小声说话：“手机丢了……对不起。”
秦枫一下子就松了口气，他拉过小马的手，帮他卷起袖子看手臂上的瘀伤，顺手就倒了点红花油上去，帮他轻轻按摩起来。
“没事儿。”他揉得很小心，生怕蹭到小马破皮的伤口，一只手揉完了换另一只。
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秦枫帮小马揉完手臂，就拉着他回去了休息室，把红花油塞他怀里，接着回去上班。下午干活的时候，秦枫那仿佛是在天上飘了几天的魂总算落在了地上，干活的时候格外卖力，撞得七扭八歪的大卡车开进来，他都毫不犹豫地往车底下钻。
隔了几天，秦枫又去推拿中心看小马，给他拿去了个新手机。他坐在休息室里小马的位置边上，小马倾过身靠在他肩上，没有像以前那样紧紧贴住不停蹭蹭摸摸，这倒让秦枫有些意外了，他伸手去握着小马的手，手指与他交叉相握，拇指摩挲着小马的手背，压低了声音问他：“今天跟哥回去么？”
小马仰起脑袋，视线投射向空气，过了会儿才低下头，很轻地回了一声：“嗯。”
晚上秦枫接小马回去，进了屋后，小马站在门口换拖鞋，抬起身时摸到了边上的椅子，他多摸了几下，沿着墙壁又走过去几步，摸到了靠着墙壁放着的桌子。
小马抬起身扭头找秦枫：“秦枫，这是饭桌吗？”
秦枫从厨房转悠出来，看到小马扶着桌子，赶忙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哦，我把家具挪了挪，都靠墙了，你走路不会踢着脚。”
小马扶着桌子走了几步，秦枫干脆拉着小马在客厅里摸着所有的家具走了一圈：“这是饭桌和椅子，这里是沙发，当心茶几，这儿是阳台门，这里是电视……”
小马的脚步挪得很慢，每一个家具都认认真真摸了一遍，好像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儿，要把这里好好认识一遍。
小马摸完了，最后站在了卧室门口。他捏了一下秦枫的手问：“这里面也挪了吗？”
秦枫摇头：“这里没有。”
小马拉着秦枫没挪步子，他抽了抽鼻子说：“你带我看看。”
秦枫轻笑了一声：“你还不信……”他拉着小马走进去，顺着靠他们最近的墙壁开始，秦枫的卧室并不大，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床边，他拉着小马的手往下摸：“床还在这儿。”
小马摸到了床，他靠在秦枫身上，用力一拽，秦枫一下子没站稳，摔在了床上，他转了个身刚想要坐起来，却看到小马爬到了他胸前，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半个身体的力量都落在秦枫身上，秦枫盯着小马的眼睛，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明明就……就挪了。”
“挪了什么？”
“换了枕头。”
秦枫笑了笑：“沾了血，我就洗了。”他干脆放弃了起身的想法，把身体躺平了，手往上摸，抱住了小马的腰，轻轻把他往自己身上拉。
小马慢慢俯低身体，用鼻尖去寻找秦枫，他的动作甚至有些战战兢兢，秦枫开始缓慢地抚摸他的腰，让他能放松下来。小马颤抖着吻到秦枫的脸，然后他终于找准了位置，吻落在秦枫的嘴唇上，秦枫闭上眼睛用力吸气，小马的颤抖也渐渐停止了。
秦枫还在抚摸小马，手掌拂过他的腰背，小马僵硬的身体终于卸下了力气，他趴在了秦枫身上，侧过头轻轻啃咬着秦枫的嘴唇，有点儿疼，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内，秦枫如他所愿地张开嘴，让小马的舌头钻了进来，他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小马松开了抓着秦枫衣襟的手，转而抱紧了他的脖子，他搂着秦枫的脑袋，吻得热情极了，但似乎又竭力保持着距离——秦枫能感觉得出来，小马弯曲着身体，躲躲闪闪，不愿意靠到秦枫的下半身上。
小马可不擅长这个。从他们认识开始，他们相处的根本目的都是毫不扭捏的性爱，甚至小马的所有动作也都意思直接——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碰触或是亲吻都是在直接告诉秦枫他的欲求，不容反驳，或许他也知道，秦枫根本不会拒绝他。那也不能叫做“自信”，小马大概都不知道愿望也是会有落空的，他只知道他想要的时候，秦枫就会给他，没有一次让他失望。
但今天的小马却不一样了，他吻得忘乎所以，却又用尽所有办法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他可做不来这个，欲望哪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东西，他的欲望总是汹涌得好像野兽，小马唯一能做的只有把这野兽藏起来。
小马看不见，所以他也许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秦枫能看见，他睁开眼睛，看见小马追逐着他的嘴唇，眼睛里全都是急切，他的脖子都泛红了，抱着秦枫的双手搂得更紧了，只有下半身一直在往后退，秦枫伸手过去，抵在他的腿间，他看着小马的身体重重抖了一下，还想后退，可被秦枫抱住了，无路可退。
秦枫贴着小马的嘴唇问他：“想做吗？”
小马的呼吸都是滚烫的，他声音抖着说：“你想……做吗，秦枫？你……想不想……”
他说不下去，就只是扑过来不住地亲吻，秦枫也吻他，咬着他的下唇往外拉扯再松开，舌头舔进他唇齿之间，捏着小马的下巴，吻也落到他脖子上，小马粗重地呼吸着，身体躲避着秦枫的手掌，固执地继续问他：“你想做吗，秦枫……想和我做吗……”
秦枫叹了口气说：“别再问了。”他搂着小马的身体翻了个身把他牢牢压住——在秦枫家里想要把自己藏起来，本就不是一个明智的想法。
他们在床上折腾了挺久，消停下来后小马趴在秦枫身上抱着他，手指在秦枫的脸上摸过，最后停在秦枫的嘴唇上。秦枫张开嘴，伸出舌头舔着小马的指尖，小马等气喘匀了又问他：“秦枫，你舒服吗？”
秦枫口干舌燥，他压着声音回答小马：“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小马把秦枫搂紧了说：“你不要跑远了。”
秦枫忍不住笑出声：“是你跑了啊……你为什么跑了呢，小马……”
秦枫用手指圈着小马的头发转着圈，他看着小马把下巴搁在自己胸口，抬起头，眼睛“注视”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怎么办。”小马露出困惑的表情，随后他把脑袋转了过去压在了秦枫身上。
秦枫犹豫了一下，问他：“嫂子的事情吗？”
小马很明显被触动了，他的身体又僵住了，秦枫搓了搓他的手臂，小马的身体才动了动，他将秦枫搂得更紧了，说的话全都闷在秦枫的胸口。
“和嫂子没关系……没关系。”
秦枫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说：“别再跑了。”
小马没动，过了会儿，才几乎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
秦枫去买了一块盲文刻写板。
他搜了搜盲文的资料，学了一些基本的词，在家里的有些东西上贴了纸条，纸条上刻着盲文说明。
比如冰箱，他在冷藏室上贴了一大张纸，里面放着什么吃的都尽量刻写在纸上，这样小马如果来了他不在，自己也能找到东西吃。
小马平日突发的来找秦枫的次数变少了，现在基本都是遇上他排班休息，他就在前一天晚上跟秦枫一起回他家，整个休息日都在家里，到上班那日再离开。
秦枫感觉这样还不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秦枫可以自己下个厨烧饭，一个人的饭不好烧，两个人的就好办一些，不用担心吃不完。
小马喜欢听故事，这秦枫以前无从得知，因为他们总是直奔主题，没留下多少交流其他事情的时间。现在他们有了时间交流身体之外的一切，所以秦枫就知道了小马的这个爱好，他什么都听，有声小说，广播节目，甚至是电视，他坐在电视机前按动遥控器，让频道停在自己想听的故事上。
有时候秦枫会坐在小马边上和他一起看，在小马不明白的时候跟他讲讲电视里发生了什么。有的电视节目实在没什么意思，小马听得没趣了，就去听人念故事，秦枫给他关注了一个公众微信号，是健全人专门给盲人同胞念故事的那种，可不是所有念故事的人的声音小马都喜欢，盲人对声音尤其挑剔，就和健全人喜欢看着好看的人一样，小马听到不喜欢的声音，就会直接关了，然后瞅准秦枫有空的时候，跑来找他：“秦枫，你念给我听。”
秦枫开了电脑搜小马在听的故事，照着文本念给他听，可他不是专业的，念着会有点磕磕绊绊，还会念错，念没多久他就头大，跟小马说：“小马，我念这个不行，我念不好。”
“你比他们都要好。”小马依然窝在秦枫边上不肯走。
秦枫没办法，想了半天，想了个法子：“我不念这些成不？我给你讲点儿真的吧。”
小马是什么都可以答应的，他喜欢听故事，但如果讲故事的人是秦枫，那其实内容也不是太重要了。秦枫回忆了一些以前的案子说给小马听，刚开口说，小马就把他给打断了：“秦枫，你以前是警察吗？”
“是啊，我没跟你说过吗？”小马摇头，秦枫想了想，好像是没说过，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在他们原本的关系里，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
“我以前是警察。”秦枫说完这句话，过去做警察时候的种种经历就又浮了出来，不是破案的日日夜夜，只是抱着“维护正义”这个特别单纯想法的自己，那些都好像已经是上个辈子的事情了。
秦枫说起了过去的事情，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就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夹在手里，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再吐出来。小马凑在他边上，吹他夹在手里叼在口中的烟，把烟给吹散了，等聚拢后继续吹，锲而不舍。
秦枫把烟拿远了，问小马：“干嘛呢。”
小马摇头说：“不喜欢。”
秦枫赶忙把烟给按灭了，挥了挥手想把空气里的烟味给挥散，再把烟和打火机也都抄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秦枫也不是一天不抽烟就活不下去的人，抽烟于他有时候就是让手别那么闲着。以前一个人住，没什么讲究，别在有易燃品的地方抽就是了，现在家里有小马，小马不喜欢抽烟时候的那股味儿，那就在屋里少抽，偶尔憋不住，秦枫就去阳台上抽——这还是有必要的，因为小马喜欢秦枫身上带一点朦朦胧胧的烟草味道。
小马总是要拿秦枫的衬衫去穿，早上偷偷穿好就跑，有一次秦枫在小马醒来后装睡，看着他摸索着找到秦枫的衬衫，放在鼻子下用力闻了，然后心满意足地穿到自己身上。
秦枫一把抓住要下床的小马，把他按住问他：“又偷我衣服？”
小马不停地笑，秦枫松了松手说：“我没挠你吧。”
小马还是笑，秦枫特别无奈，只能压着他的肩膀，装出严厉的样子跟他说：“干嘛老穿我的衣服？”
“有你的味道。”
“我什么味道的？”
小马想了想说：“有烟味，有汽油味儿，洗衣粉的味道，还有汗味。”
秦枫听了又要冒汗，抓着小马身上自己的衣服要脱下来：“那我还是洗洗吧。”
小马死死拽着不放，力道好大，一边还摇头：“就这样就好，洗干净了就只有洗衣粉的味道了。”
秦枫没办法，只能由着小马把自己的衣服都穿去了，他的衣橱里的衣服，都是属于小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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